第十三章
突变
二十天后，格罗玛什营地东北三公里的林地里，一辆辆双人机械载具呼啸而过，时而聚合成线，时而分散成点，灵活地在树林中穿梭前进。在穿过一片大约八百米林木密集的地带后，十二辆机械路霸都各自来了个漂亮的侧身甩尾，稳稳地停了下来。
“三分二十秒，这是个不俗的成绩。”坐在副座的午饭满意地给驾驶载具的Gothic报告时间。
Gothic把挡风镜往额头一堆，呼了一口气说道：“这些天训练总算有些成果，但我觉得应该不止于此。”
“放心，我们还有时间继续提高，大伙们可是一刻都不敢怠慢，配合得越来越娴熟了。”
“是啊，毕竟这是整个艾泽拉斯存亡攸关的一战……”
二十天来，两队都一直抓紧训练各种突击的项目，即使最恶劣的天气下也丝毫不敢放松，现在已经能应付风暴群山中各种特殊天气和复杂的地形。
突然，Gothic看见营地的传令官骑着黑狼奔驰而至，递给他一张折起的命令书然后又迅速地往回赶。Gothic打开一看，心中不禁大惊，午饭看见他脸色阴沉，急忙问道：“又有什么特殊情况发生了？”
Gothic把命令书递给午饭，原来奥杜亚的情况出现了巨变，尤格萨隆的活跃让观星者重新评估了状况，引爆程序更改为两天后，也就是后天傍晚启动，小萨鲁法尔已经下令驻扎在奥杜亚外围的第七步兵师和第十二游骑兵师于明晨拂晓发动攻击，同时命令两支突击小队根据实际情况最迟不得晚于明天黄昏开展“家园”行动。
午饭皱起了眉头，：“这变故也来得太突然了，虽然说经过训练，众人的战术配合已能满足行动要求，但是还有许多细节上的事情和后勤补给没有充分准备好。如此仓促地开展潜入突击要冒很大的风险。”
“这也怨不得任何人，要怪就怪尤格萨隆和泰坦那该死的审核程序吧！时间非常紧迫，你现在立刻召集队员们整理所需的装备物品，我们将于明天清晨往奥杜亚出发！我拿这份命令给风之流水看，你看见他去哪里了吗？”
“刚才训练结束，我注意到他往营地西北的断崖去了。”
话毕，Gothic跳上机械路霸启动引擎朝午饭所指的方向疾速驰去。
风之流水果然一个人在断崖遥望远方的群山，忽然听见轰鸣的引擎声响由远及近，他回头一看是Gothic来了，而且神情严肃。
“你来有什么事？”风之流水冷冷地问。
Gothic听出牛头人的语气并不友善，但他也无心计较，从衣兜里翻出命令书交给风之流水，“情况出现了变化，你最好看看这个。”
风之流水把命令书扫了一遍，然后把它捏成纸团，冷笑一声道“嘿！好啊，这些日子训练得也差不多了，该干活了。”
Gothic摇摇头，说：“还有许多准备工作没有完成，而且突击方案也没有最终定下来，我们是否再商量一下……”
牛头人眉毛一横，瞪着Gothic道：“没什么可商量的，兽人！没什么可商量！本来我是打算等训练结束再和你提这件事，但现在行动马上就要开始，没那么多时间废话，突击就按我的方案执行！”
Gothic被牛头人的横蛮气得火冒三丈，他指着风之流水，怒吼道：“这是关乎艾泽拉斯存亡的事情，请你收起你的骄傲，纵使你过去战功卓著也不代表你这次是对的！你的计划里明显有许多不足和漏洞，我是不会同意如此轻率的方案的！”
牛头人也咆哮起来：“我不知道你的底气从何而来！但我相信我的方案是最合适不过的！战争总是存在风险，多年的战斗经验告诉我，这个险值得去冒！”风之流水显然已经不想继续和Gothic讨论，跳上机械路霸往营地方向绝尘而去。
Gothic狠狠地跺了一脚，心里咒骂了一句：“这个该死的混蛋！”
与此同时，营地东面山腰的一个隐秘洞穴中，有人布置了一个简易的，专门供萨满祭司与元素及先祖灵魂沟通的祭坛。祭坛上火焰激烈地翻腾，却不见一丝烟雾，这和格罗玛什营地中士兵取暖的方式一样，是萨满所运用的火元素的力量，只是在祭坛上的力量更加强大。熊熊的火光把两副魁梧身躯的影子映射在洞壁上，可以清楚地看见，这两个影子头部都有一对大角。
“大师，你所预言的事情都一件件地发生了，这样发展下去的话他们的结局将会……有办法可以改变吗？”
“年轻人，命中注定的事情不可逆转，不可改变。你我的经历皆是按照命运的安排而进行，正如我在龙骨荒野遇见了你。既同样受着命运枷锁的束缚，又谈何去改变他人呢？”
“我明白了，大师。”
“话虽如此，但我们依然能改变一些细节，这也是我多年来一直想要解开的疑团，是否只要我们积极地去改变这些细节，命运的导向就会变得不同……”
下午在断崖谈崩后，Gothic回到营地又找到了风之流水，但二人依然各执己见毫不退让，结果也是不欢而散。Gothic心情愤怒而郁闷，“家园”行动开展在即，然而突击的方案却始终没有统一，油料粮食等也没有得到补充。Gothic心焦如焚，晚餐也没有好好吃，他走到外面，沿着营地的木栅栏走了一圈又一圈，期望寒风让他大脑能够冷静下来想出对策。
他走到了哨塔下停住了脚步，捧起一堆雪花揉捏着，深深叹了口气。在战场上冲锋陷阵，无惧任何敌人的他现在的的确确被眼前的状况难倒了，Gothic第一次感觉到在巨大的压力面前孤单无助，他害怕会辜负大酋长的期望，怕会让那些一直相信自己的部下们陷入危险境地，怕自己不能承担起这份挽救世界的重任。Gothic头痛欲裂，一拳打在厚重的木栅栏上，发出一声低沉的闷响，以此来发泄心头的愤懑。
Gothic开始动摇了，他不断质问自己是否过于顽固，或许风之流水的计划是可行的呢？或许他们会比较幸运呢？或许……坚定的永恒国度队长才有资格指挥这次行动，带领自己挽救艾泽拉斯，自己还是……交出指挥权吧！
此时，刚才看见Gothic一声不吭走了出去的蓁蓁正十分担心地到处寻找他的队长。他在一处木栅栏下发现了脚印，于是跟着足迹一直来到了哨塔旁的仓库，看见了双手支着木桩，垂头丧气的Gothic。蓁蓁刚要上前喊他，突然发现一个身影从另一边走到了他的队长身旁，蓁蓁下意识地躲到了仓库后面。
“原来你在这里呢，Gothic队长。”Gothic心头一震，是花熙公主那百灵鸟般甜美的声音。
兽人笨拙地转过身来，只见花熙公主微笑着看着他，Gothic喉头发出“呃”的一声，随即又微微低着头，把视线从花熙公主身上转到她左侧的地上，“公主找我有什么事吗？外面非常寒冷，请回到营房去吧。”
花熙公主没有马上回答，只是轻轻地走到Gothic面前，拉起兽人那粗糙满是老茧的双手，温柔而平静地说：“Gothic队长，我能够感觉到你内心的压力很大。刚才进晚餐时我看见你的脸色很不好，饭也只吃了两口就走了，我很担心所以就跟出来了，谁知道出门就不见了你，要不是那一声闷响我也没发现你原来在这里呢。”
公主的这一举动令Gothic十分惊讶，银月城的皇室成员一般都十分高傲，颐指气使，虽然在第一次见面时Gothic已经知道花熙公主没有那种让人恶心的架子，但他万万想不到公主竟是如此的亲切，如此的平易近人，兽人的声音颤抖起来，“花熙公主，对……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公主笑着摇摇头，“叫我花熙就好了，公主前公主后的，我反而不喜欢呢。Gothic队长，我感受到了你的困扰和无助，请你振作起来，不要被这些负面的情绪所击倒，坚定地按照你心中的想法去行动吧。大家都一直信任着你。”
公主的语调并不激昂，却深深地激励和感动了Gothic，他感觉到从公主那纤细柔软的手中传来一股温暖无比的力量，直到他的心坎中，刚才的压抑和忧虑顿时烟消云散，声音也变得坚定：“谢谢你，花熙公……哦不，谢谢你花熙，我的思绪已经不再混乱了。请放心，我一定会带领大家成功完成任务并安全返回的！”
公主的笑容变得灿烂，“太好了，Gothic队长你终于振作起来了，我相信你会做到的！”
被公主的温柔和亲切所感染，Gothic也露出了微笑，“花熙你不属于军人，以后叫我Gothic就可以了。”
“恩！Gothic，我们回去吧！”花熙拉着Gothic的手，二人一起朝营房走去……
目睹了刚才一幕的蓁蓁眼神变得有点沮丧，低着头静静地离开了仓库。他没有立即回去营房，漫无目的地在营地里走着，不时苦笑着发出轻轻的叹息。
走了一会，蓁蓁看见东南角的小屋子里闪出诡异的光芒，不到一秒钟就消失了，然后过几秒又亮了起来。这个屋子是为了照顾上了年纪的奶霸而特意修造的，老人平时就住在这里。这景象引起蓁蓁的好奇，他走到屋子旁的小窗，窥视屋内的情况。
屋里，老迈的牛头人萨满背对窗户正在做一种仪式，对着桌子上的一根手掌大小的图腾施放着法术，口中喃喃地念着咒语，诡异的光芒就是从这根图腾身上发出的。约莫两分钟后，图腾的光芒消失了，老萨满也停止了念咒，忽然说道：“呵呵，请进来吧。”
蓁蓁心中一惊，轻轻地打开了门，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我影响到你了吗……”
老萨满转身望向蓁蓁，脸上挂着友善的笑容，“并没有，孩子。仪式已经结束了，请进来坐吧。”
蓁蓁走进屋子，关好门，好奇地问道：“刚才，是种什么样的仪式呢？”
“呵呵，我们萨满擅长与元素和灵魂沟通，刚才的仪式就是和灵魂有关。”老萨满拿起那根小图腾展示给蓁蓁，“我为这根图腾注入了灵魂之力，只要念一句简单的咒语就可以交换两个生物的灵魂。”
蓁蓁瞪大了眼睛，“竟有如此神奇的法术？！但……为什么要交换灵魂呢？”
老萨满微笑道：“这只是老夫为了做研究所创的法术，你想啊，如果两个人交换了身份会发生怎样的情况呢？”
蓁蓁听后呆了一呆，沉默不语，老萨满的话触动了他内心深处的某样东西。萨满继续自顾说道：“人老了是不中用，咒语太多了记不牢……”然后在羊皮纸上写了一行字。
蓁蓁一直仔细地看着老萨满把图腾用羊皮纸卷起，放进一个精致的木盒中，有意无意地把盒子摆在窗户边的矮柜上。他突然站起来，显得有点慌张地说道：“啊！老萨满对不起，Gothic队长现在一定到处在找我，他让我检查油料的情况然后向他报告。我已经耽误太多时间了，我必须走了。”然后急匆匆地离开了小屋……
深夜，东南角老萨满住的小屋旁闪出一个身影，悄无声息地接近屋子的窗户向内窥探。牛头人老者正在梦乡之中，平缓的呼吸声证明老者睡的正香。黑影敏捷地探进半个身子，把放在矮柜上的木盒拿走，然后迅速地消失在黑夜的风雪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