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寇尔提拉在马蹄震撼地面的时候离开了新亚法隆,取道城墙西北边的侧门。
这里辟出了田地建起民房,足见血色十字军真有意长期驻扎,也差点成功了——
差点,真是不幸。
原本驻守在这一区的卫兵全不见了,这也难怪,因为主堡已经烧成一柱火炬
,从他的位置看不到战况,却能听到城墙被破坏时的轰然巨响,烟尘成团升起,
活像沸腾汤锅上的蒸汽。他在路上还遇到张惶失措不知往哪逃的一家大小,看清
他的脸后便尖叫着四散狂奔。哎,他没兴趣在这种地方浪费力气,虽然被斗蓬掩
着看不出来,但他好歹也在地下室被拷打了五天,又狠狠被圣光招待过一顿,已
经累得快一头栽进土里了。
现在,他带着一身大审判官留下的伤,可能还有他喷出来的血和内脏,慢腾
腾走在布满水坑的泥泞路面上,终于又回到了黯黑堡。庭院里异常安静,看来为
了这次攻击,大部分人马都被调走了,连一贯负责空中监视的骸骨龙都不见踪影
。几个后勤兵推着受损的小型投石机经过,动作平板一致,眼睛只机械化地看着
目标,全然没有他的存在。
让他松了一口气的是席厄克希没有离开,她还待在工作室里,仔细搅着大锅
里颜色诡异的液体,看到寇尔提拉推门而入时也不惊讶,只说了声∶「看来很顺
利嘛。」
「还好。」他含糊地应付一声,走到女妖面前坐下。稍后他还是得面对自己
的失败,也许会有人来兴师问罪宣布他要受到的处罚,但管他去死,寇尔提拉没
力气担心这种事了。
他梦见新亚法隆化为灰烬,清晰得像透过自己的眼睛去看。剧毒黄雾随风弥
漫,华尔琪振翅飞过倒塌的高塔,沿途散播巫妖王的恩赐。浑身浴血的尸体渐次
爬起,摇摇晃晃朝指挥官走去,接受重生后的第一道命令。这些子民在活着的时
候反对他,只有死亡能让他们彻底效忠。但寇尔提拉感受不到王子的心情是喜是
怒,他就像往常一样,在心中筑起层层高墙,难以窥伺。
醒来时他躺在床上,累得像是刚从战场骑马回来。前方悬着一头蝙蝠标本,
一脸白绒绒的朝他咧着尖牙。寇尔提拉楞了几瞬才想起自己还在女妖的工作室,
但席厄克希不见踪影,而萨沙里安正站在一旁,皱着眉头俯视他。
血精灵身上一丝不挂,右手臂犹有缝补的痕迹。寇尔提拉本能地想找东西来
遮蔽自己,但伸手可及处只有那头蝙蝠标本。算了,就由那头恶龙看个够吧。他
们也不是第一次这样默然相对,知道对方心里转着什么念头却闭口不提。那是萨
沙里安自找的,寇尔提拉心想,血精灵心胸狭小,睚眦必报。
「我睡了多久?」
「大概有两、三天吧。我刚进来的时候,你那脸色像死人一样。」
寇尔提拉冷笑。「很精辟的形容。」
「席厄克希把你的背和手臂修好了,虽然你做了紧急处置,但手法也太粗暴
了点。」
他撑起上半身。「新亚法隆怎么样了?」
「已经没有这个地方了。」萨沙里安轻咳一声,移开目光,最后也定定地盯
着那头蝙蝠瞧了。「我们摧毁了每一栋建筑,主堡、教堂、市政厅┅┅俘虏了几
个高阶军官。我回来的时候,诺斯正在指挥手下架起瘟疫大锅,确保毒素继续扩
散。血色十字军就算卷土重来,也不可能再有威胁性了,几十年内,那个地方只
种得出蛆和变形的蕈。」
「那个地方」也曾是萨沙里安的国家,说不定血色十字军当中还有他认识的
亲友。寇尔提拉瞅着他,但萨沙里安一派面无表情,彷佛正在汇报和自己无关的
战情。或许他们做的都是必要之恶,为了让各方势力不再以正义为名染指罗德隆
,或许他也和那位主子一样,早已习惯筑起高墙掩饰自己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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