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寇尔提拉气炸了。
倒不是因为他浑身是伤,蹒跚走在浓雾笼罩的荒野里,每一步都痛入骨髓,
却还是得勉力前进,免得引来不死心的追兵。右脚被挑断的筋还没长好,被鞭得
皮开肉绽的前胸后背不断渗血,不过刺进肉里的铁屑他已经挖出来了,否则等伤
口愈合会更难处理。血色十字军的狱卒不只精于拷问,也知道如何整治不死怪物
,让痛觉延长再延长,却不超过极限摧毁整具躯体。
他们全都是群疯子,抱着教典呼喊圣光,面带微笑与敌人同归于尽,就连看
惯邪恶的死亡骑士也不免心生忌惮。在某些方面,他们甚至跟天谴军团很像,永
远打不死,退却片刻后便又卷土重来。
圣光怎没有在血精灵身上起到同样的作用呢?寇尔提拉忍不住思量,也许这
个种族天生便潜藏疯狂的因子,在等待狱卒开工的空档,他就用类似的无聊问题
打发时间。他们各有各的长处井然有序,而安排轮值表的大审判官瓦罗斯更是心
思细腻,行事严谨,那脑袋居然能想出这么多别出心裁的折磨招式,让寇尔提拉
打从心底佩服。只是大审判官对称赞毫不领情,只叫人再提一桶浓盐水把他浇了
个痛快。
这实在不像他会犯的错,和欧贝兹吵起来而赌气冲锋,中了血色十字军的陷
阱,寇尔提拉回想起来也只能苦笑。先头部队落入包围,他的坐骑中了一斧而他
中了一剑,就这样被五花大绑拖回血色堡。这地方他们进攻了两次都没能得手,
人类已经沾沾自喜地立起界碑,刻上新亚法隆的名字了——他们将在这里重建乐
园,再也不受天灾人祸侵扰。
奇怪的是,狱卒对效命巫妖王的死亡骑士深恶痛绝,大审判官还没下来探视
,就迫不及待让他用了整整一轮刑具,外加各种污言秽语。但另一方面,他们又
对这个必死的囚徒毫无戒心,下工后便在牢房外喝酒喧哗,什么都讲——就算把
他们绑在大轮子上转,恐怕也不会透露更多了。
因此寇尔提拉知道那个总是驼着背走路的马尔夫性好渔色,总要把妓女折磨
得鼻青脸肿才肯付钱。个头高得几乎可以顶到天花板的齐克曾是个士兵,因为贪
杯误事才被踢到这里。还有脸色阴沈的曼托娶了个大美女,美到大审判官每周要
来固定「享用」。寇尔提拉也大略推测出了整座要塞的构造,知道锻造武器的熔
炉靠近东边城墙,牢房在主堡地下,而重要人物「把最不透风的那栋楼给占走了
」。他还听到阿比迪斯将军即将抵达,随之而来的还有援军和物资,想必会让进
攻黯黑堡的行动更加顺利。
这些情报其实没什么用,因为寇尔提拉不是被铁链铐在墙上就是刑架上,他
们再怎么口无遮拦,对待危险的战犯还是很谨慎。说真的,他们应当谨慎到拔掉
他的舌头,但大审判官没有这么做,就为了打探黯黑堡的军情。
狱卒是个油水颇多的行业,唯独血色十字军不然,尤其战时俘虏来的都是些
怪物,既不行贿也不会支付赎金,于是他们莫不想把握这个机会问出情报,好向
大审判官邀功,私下威胁利诱无所不用其极,寇尔提拉也就混着无关紧要的资讯
,东拉西扯多说些人生道理,在圣光前忏悔自己的罪恶,心情好时再加几滴泪水
。此时他就庆幸自己不像萨沙里安长得凶神恶煞,人类不知道为什么,总有精灵
比较善良高尚的错觉,就算投入巫妖王麾下,也还有机会受到救赎。
于是马尔夫发现同僚都在嘲笑他得打女人才硬得起来,齐克疑心有人揭他偷
酒的底向上举报,而曼托终于得知大审判官玩上瘾了,还叫上其他狱卒一同享用
他的老婆。寇尔提拉委婉地没有说白,但曼托已经推测出够多情节,他不能找大
审判官算帐,但可以把其他人的命根子剁下来。
那天凌晨,寇尔提拉被撞击铁栅的声音吵醒,睁开眼睛就看到马尔夫挂在囚
房门边,双手下垂,背上嵌着铁钩,影子和血混成细长的一条线,求救般缓缓延
伸到犯人脚下。曼托和齐克手里抄着各式刑具杀到眼红,最后还是前者的愤怒胜
了一筹,拿着烙铁把齐克的头打凹一块,脑浆把墙壁弄得灰糊糊的。这样都还不
能洩他心头之忿,卫兵把他带走前,他当真把那两具尸体的老二都割下来,嘴里
不住骂着大审判官。可以肯定的是,那内容会让他很难活着撑到正式审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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