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下)
古尔丹从船头探出身子嗅着海上的空气，闭上眼睛运用自己心灵秘法的感知力，去寻找那股神秘而又强大的气息。啊！有一股如同新鲜血液般刺激的味道，那么强烈，让他感觉自己好似挨了一记重击，这让古尔丹的皮肤都感受到了刺痛，头发也支楞起来。
“停船！”他对部下喊道，坐在他后面的族人都放下了船桨，船很快就停止了前进，静静的停泊在了海面上，古尔丹满意的笑着：“我们终于到了！”
“但是——但是这里什么也没有啊！”一名暴掠氏族的成员——德拉克苏尔对古尔丹说道，古尔丹转过身子，睁开双眼盯着眼前这个年轻的术士。
“什么也没有？”他轻蔑的笑着，“你敢质疑我，嗯？那么，把你身上绑上铁链子放到海底去让你看看到底有还是没有，怎么样？”德拉克苏尔惊恐的退到一旁，战战兢兢的乞求古尔丹饶恕，但是古尔丹没再理他，他的目光落在旁边的另一艘船上，寇加尔正站在那里。
“告诉其他人。”他对自己的副手说，“我们现在就开始。毁灭之锤也许已经知道了我们的行动，在找到我们要找的东西之前，我不希望他来打扰我。”
寇加尔点了点头，转身去命令自己船上的手下，接着又向下一条船传达古尔丹的命令。随后他们将一条钩索固定在古尔丹的船舷上。很快，寇加尔和其余的兽人术士都顺着绳子爬了过来。
“ 这就是我们要搜索的地方，在我们下面，是个古老的神庙。”等所有术士都聚集到自己所在的甲板上，古尔丹向大家解释道，“我们可以试着潜到它里面去，但我不知道这里的水有多深，而且下面又黑又冷我也不喜欢。”他得意的笑了笑，“不过我们可以把它从海底升上来，将这座神庙带到我们面前。”
“真的可以做到吗？”一个制造出来没多久的食人魔法师问。
“ 是的。”古尔丹回答，“不久之前，在我们的故土我们兽人曾用法术成功举起过一大块陆地，那是影月谷的一座火山，那时我指挥的是影子议会，而现在我要你们也这么做。”他看着自己的手下，没人再提出什么问题或是异议。他点了点头，这群新的手下不仅要比以前影子议会的人强壮，也比他们顺从的多，这两点让他尤为满意。
“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呢？”寇加尔最后问道。
“ 马上！”古尔丹说，“不要再拖延时间了。”他转身指着船栏杆的方向，助手们开始围绕在他四周，他闭上眼睛去摸索这股深不可测的力量，它会很容易被找到，接着他要将它紧紧抓住并向上拉，用魔法将这股能量和它的源头带到自己面前，说着，他的意识和魔法已经延伸到了这个力场之中，古尔丹开始拉它们，这时，天空开始变暗，周围的海水也变得汹涌起来。
“我抓到它了！”古尔丹咬紧牙齿，费力而又兴奋的对自己的助手说道，“去追控我的法力！你会感觉那是你们自己的一样，然后把你们的力量都倾注到我刚刚制造的力场中去，和我一起把它举起来！快！”
他马上感觉到寇加尔和其他人接应了自己的力量，他们将法力量投入到自己的力场当中，这时，雷电大作，如暴雨将至般，天空也变成了深红色，巨浪席卷着他们的船。古尔丹觉得刚才那种牵引力场的沉重感在逐渐变轻，这让他轻松了不少。虽然现在感觉没有之前那么痛苦，但这仍然是个苦差事。每拉一下他们的魔法阵都在增强，并且力场也抓得更紧，即使风暴在他们周围肆虐，他们仍然屹立不倒。
好几个钟头过去了，古尔丹他们几个人依然在坚持，但周围的战士们并不能适应这般强大力场，耀眼的闪电夹杂着震耳欲聋的雷声劈了下来，几乎使他们失明了，巨浪一次次从头顶拍下，船像风卷残叶般疯狂的摇摆着，几欲散架，海水浸透了他们的身体，战士们紧紧的扒住船桨以防止自己被冲走。有些人朝古尔丹那边看了一眼，虽然船只摇晃的非常厉害，那些人依然屹立在那里，一动不动。
过了一会儿，从他们船前方的水中涌出一股烟火的味道，蒸汽和烟尘在空气中弥散着，透过烟雾，他们看到水里有东西冒了出来，就像啄破蛋壳的鸡嘴一样，这东西看起来是块石头，但接下来的一幕，几乎使所有人都目瞪口呆。那东西从汹涌的海面上迅速升起，一下子变得非常巨大，熔岩从它的顶端滚滚流下，刚刚还只是块石头，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块巨岩，接着巨岩又变成了一座起伏的小山，而这座小山又逐渐变宽，最后形成了一大块陆地。类似的东西也开始从水下浮现出来，并且它们是连在一起的，待海水从它上面退去，兽人们可以看到整座岛屿拔海而起，喷射着火焰、烟尘与蒸汽，而后，另外一座小一些的岛屿也升起来了，随后，第三座、第四座也跟着冒出水面。
这时，天空从深红色回到了之前的铅灰色，而水面也不像之前那么汹涌，浪也小多了，只有船桅那么高。古尔丹睁开自己的眼睛，步履蹒跚向船栏走去，其他术士都疲惫被的靠在旁边。他放眼望过去，那边正散发着浓烟与热汽，伴随着隆隆的轰鸣，岛屿的形态已然形成，古尔丹满意的笑了。
“很快，”古尔丹轻声说道，他望着前方的岛屿并把自己的意识延伸过去，摸索着神庙的方位，“很快，我会带你们进入我们一直在寻找的神庙，而那件宝贝就在里面。”
“我看到他们了。”一名战士叫道，“他们在就在那边的小岛上！”
雷德?黑手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在那附近，海面看上去像发了疯一样，海涛汹涌的翻卷着，随后他注意到一些朦朦胧胧的水汽正从小岛的西侧升起，而一些黑影聚拢在周围，“很好，”他点头说着，并伸手握住自己的斧柄，“加快速度，”他对自己的同伴说，“我们要在他们有机会躲藏起来之前接近他们！”而另一只船上的麦姆也正向自己部下下达着相同的命令。
“如果他们用法术抵抗我们的话那我们该怎么办？”一名年轻的兽人战士问道，其他一些人也很担心这一点，这也是唯一让他们害怕的东西，有的人宁可被联盟俘虏或者被龙吃掉也不愿意去和这些人作战，雷德?黑手也很难去责怪他们的胆怯。雷德也不愿意和古尔丹他们直面交锋，但这是毁灭之锤的命令，并且是拿黑手兄弟的名誉做赌注，所以他自己也没有退路了——只能拼死一搏。
“ 他们的法术确实很厉害。”雷德承认道，“古尔丹可以在几分钟之内轻易杀死我们三四个人，但是他毕竟需要些时间，另外，他也需要身体上的接触或者靠近咱们，也没准他还会利用某些咱们身上对他来说有用的东西。”他笑了笑，“你们有人曾借给古尔丹水袋，金属护腕或者是磨刀石一类的东西吧？”这引起一些人发出了笑声，这也是雷德所期待的。“所以当你们碰到这些术士的时候，只需要避开他们，别让他们接近你，然后在他们施法之前包围他们。”他敲击着自己斧头强调着，“ 尽管他们有很强法术，但他们和我们一样也是兽人，也能流血也能死，这和咱们在家乡猎杀食人魔是一个道理——我想两个兽人加起来也没有一个食人魔强壮吧？但是我们一群人上去和它打消耗战，最后还不是把它杀死？”他的战士都点了点头，都明白了雷德的意思。现在他们觉得法术不过是另外一种武器而已，再不会感到害怕了。
“我们就要靠岸了。”舵手对他们说，雷德顺着船舷望了一眼，他感觉这个岛非常大，比他在艾泽拉斯看到过的任何岛屿都大得多，从这里都看不到岛屿的另外一头。有很多从古尔丹的舰船上放了来的小艇停靠在岸边，他能很清楚的看到有不少兽人已经从上面跳下并进入了这片阴暗而又潮湿的陆地。雷德抑制着内心的混乱，他向部队下达了命令：“准备登陆！上去以后直接去收拾那些术士！并杀掉任何阻挡你的东西！”
“有人来和我们做伴了。”寇加尔指着那边对古尔丹说道。他们的小艇刚刚在海滩上停稳，他们脚下的陆地还在不停的颤动，蒸汽虽然已经逐渐散去，但岛上偶尔还有熔岩喷出。
古尔丹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一队运输船正向岛屿的另一侧靠来，从领头船的行动方式来看，它完全是以人力划桨作为推动力的，这通常意味着一件事情：兽人。看来毁灭之锤的人已经找到自己了。
“该死的毁灭之锤。”古尔丹咒骂道，“为什么他每次都能这么快就做出决断？如果他们晚来几天我们的计划也就能完成了。”他叹了口气，“哎，没办法，叫士兵都做好战斗准备，在我进入神庙的时候一定要将他们阻挡在这里。”
寇加尔的两张脸都咧嘴笑了笑，“乐意效劳，”这个巨型的双头食人魔和他部落的其他成员同样的狂热，即使是到了世界的尽头，他也会坚定的站在自己主人身边，释放血腥与暴力，暮光之锤的兽人们也是如此，为了能让世界走向毁灭，他们会很乐意与任何人战斗，在德拉诺吸入的那些恶魔之血已经让他们那与生俱来的杀戮欲增加了百倍，“他们不会从我们这儿通过的。”食人魔允诺道，并从背后拉出他那把长长的曲刃剑。
古尔丹点了点头，“很好。”随后他转身，警惕的向岛内走去，他每落一个脚印都会有蒸汽从中散出，德拉克苏尔等一众术士以及那些食人魔法师也很快跟了上去。
“进攻！”雷德手握战斧带领着自己的战士发起了冲锋，“干掉这些叛徒！”
“杀光他们！”麦姆在他身边附和道。
“杀啊！”寇加尔怒吼着，他举起自己锋利的曲刃剑，长长的利刃在傍晚的残阳下反射着血色的光芒。“用他们的血液来浇灌这块土地吧！”他另一只脑袋也附和着，“他们的死亡将带来最后的终结！”
在这遍布熔岩的岸滩上，两支队伍以雷鸣之势冲撞在了一起，斧头、战锤、剑、长矛交织在一片刀光之中，迸发着狂野的能量、激情与暴力，鲜血飞溅，给粘粘的空气染上了一层红雾，周围的海浪也变得更加昏暗，起伏的大地颤动得更加剧烈，使人不能站稳，不少战士摔倒在地时被敌人杀死。
战斗激烈的进行着，寇加尔的战士们个个舍身奋勇的砍杀着，他们唯一的目标就是尽可能给敌人造成伤害和痛苦。而毁灭之锤的战士则是是为了复仇与部落的公正而战，古尔丹的背叛驱使着他们杀掉眼前的叛徒。双方士兵都坚守着自己的信念，没有一边退缩。
兵员数量是战斗双方唯一不同的地方， 古尔丹只带了两个氏族的人——他自己的暴掠氏族和寇加尔的暮锤氏族，暴掠氏族是部落最小的氏族，所有成员都是术士，并且他们现在都跟古尔丹进了神庙，所以只有暮锤氏族的人在这里抵抗毁灭之锤的部队。雷德和麦姆这次带来了大批自己黑牙氏族的人，黑牙也是部落最大的氏族之一。暮锤战士深知自己人员很少，随着战斗的进行，双方死伤都异常惨重，而这个劣势也很快显现出来。
但这群狂热的兽人战士是不会投降的，他们誓要战斗到最后一个人倒下，每倒下一名暮锤战士都要杀伤数名黑牙士兵，寇加尔被两名黑牙战士用战斧从前后砍入了身体，但在自己倒下之前，他还是斩掉了一人的右臂并挖下了另一个人的眼睛。夕阳映射着血红的滩头，伴随着一声声兽人死前的咆哮，最后，只剩下黑牙氏族和遍地的尸体。
“现在，”雷德在脚下的一具尸体的胸口上擦拭着自己的斧头，血水仍从尸体的伤口涌出，“我们去追古尔丹，他会付出更大的代价。”
古尔丹站在一座古老神庙的基座上，在积累了近百年的苔藓，珊瑚和各种沉积物的下面，勉强可以辨认出它的外墙，他仍能分辨出这里的建筑风格——和奎尔萨拉斯非常相似，庄严而优雅，这是精灵们精巧技艺的产物，曾经这里也是那样的优美和华丽，但现在却是如此破败不堪，整个建筑就像是一座土墩，被大面积的海藻和污泥所覆盖，但破落的外表对他来说无关紧要，他能感觉到从它后面传来那种强烈的脉冲，强大的力量如电流般牵引着自己，他能感觉到这种影响让整座建筑都颤动了起来。
“快进去！”他对德拉克苏尔和其他术士叫道，“我们必须进去！”
实际上，他在思量着是否带上他的部下一起进去，他知道萨格拉斯之墓就在里面，那里面有萨格拉斯之眼，而它具有神一样的力量，但到底是他一个人去呢还是与影子议会其他人一起共享这个力量？最后，他还是决定了，因为他不知道这个古老的神庙里面还有些什么，他觉得最好还是带上他们，如果必要在找到萨格拉斯之墓之时杀掉他们也是可以的。
他们小心翼翼的往里走，古尔丹制造了个绿色的光球以便看清他们周遭的东西，大厅和前室早就变得面目全非，地上蒙着一层厚厚的沙砾和海藻，墙面生满了大小不一的贝壳和海洋植物，甚至门廊也没了原型，一些生物长期吸附在上面，使它被磨得圆滑而扭曲。
“快点！你们这些蠢货！”他极不耐烦的对自己的族人命令着，“散开！去找找主要的出入口！我们必须在那些墓穴守卫惊醒之前找到眼室！”
“守卫？”一名术士，乌洛克·云杀迟疑的说道，“你说过没有守卫的！”
“ 没有骨气的懦夫！”古尔丹骂道，并甩给乌洛克一记火辣的耳光，“我说了！快行动！”他的愤怒使手下调动了起来，至少暂时压住了他们对于这里的惧怕和周围可能隐藏着的恐怖，这些人分头去探路，在大厅中央终于找到一条稍宽一些的走廊，于是古尔丹一行人就沿着这条道向里走去。
随着他们提心吊胆的继续深入，四周被破坏侵蚀的痕迹也减少了，现在古尔丹可以清楚的看到柱身上精美的雕刻，虽然所有颜色已被盐水褪去，但那些精美绝伦的装饰仍然显示着它昔日的辉煌，即使是最为疲惫的游客也会对这精致华美的神庙留下深刻的印象。
但古尔丹已经无暇去欣赏这些，他心里只有一样东西——这股力量——它就埋藏在地下的深处，当他终于到达地下坟墓入口的时候他停下了，尽情享受着这个时刻。
“现在，萨格拉斯，”他轻声说道，“我会得到你留下的所有力量，并会让这个可怜的世界屈从在它的脚下！”
他已经感受到了这股能量，它强大得无与伦比，如自己所期待的那样，古尔丹感觉自己的意识和思维都在随之颤动。自己手中的绿色光球受到了共鸣，释放出从所未有的强光以至于自己不能直视，而绿火所带来的强热使大厅的墙面都开始融化了，这仅仅只是接近而已！一旦自己真正接触以后，并把它充分吸收进去会变得怎样呢？
沉浸在这样的思维里，古尔丹示意自己的手下退后，他们都顺从的远远地退到屋子的另一边，接着，他伸手抓住地下室巨型黑铁门的厚重把手，这是庙内唯一一处未经装饰的地方，没有雕刻和塑像，单一的简洁使得它显得更加庄重。显然，这个地方的重要是不需要用任何俗艳来修饰的。怀着对里面东西热切的渴望，他用尽全力拉动大门，由于废弃了近百年，大门居然纹丝不动，并感到一股刺痛的能量贯穿了自己，但这并不是有害的，这股能量引发了其它多股能量的共鸣，他能感受到更为巨大和遥远的能量连接在它的后面。但最初的那股能量穿过他以后又返了回去，其他能量也无息的停止了。正如萨格拉斯向他所证明的那样，艾格文为了防止人类、精灵、矮人甚至是侏儒的闯入，在这里设置了结界。简而言之，艾泽拉斯的任何原生物都不能进入，但他是个兽人，艾格文可从来不知道德拉诺，她的结界对古尔丹是无效的，现在他能轻易的推开这道门，大门发出了巨大的声响，接着，他用力猛地一拉，使眼前一片洞开。
门内十分的黑暗，就连古尔丹所制造的光芒也无法穿透，这黑暗是如此的冰冷，立刻冻僵了他的手指，呼气也结成了冰晶，并且它缓缓的，逐渐凝聚成了不易察觉的形状，悄无声息的蠕动着，这些带着发光的眼睛的影体纠结在一起，变得比其它地方更加黑暗，它们挣脱出这永恒的监禁，阴森的笑着，往门口靠近，古尔丹和他的手下都被吓呆了，但那些影体依旧朝他们压了过来。
这是恶魔，但像这样的恶魔他从未见过。古尔丹回想到他过去面对的无数可怕的生物，然而这些却仅仅是纯粹的阴影，看似弱不禁风的，并且似乎挥手就可驱走。
不！古尔丹在自己内心里呐喊，终于抑制不住自己惊叫了起来。这不是他期望的结局！萨格拉斯承诺过的！他试图召唤他的魔法，举起他的双手，挥动起来——去做任何可能的动作。然而那个纯粹的阴影使他瘫痪了，不仅是肉体，灵魂亦是如此，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只能颤栗地凝视着那些恶魔缓慢地向他靠近，它们阴影般的利爪伸出来触碰到他的脸。
这一撕抓已经足够使他从瘫软中脱身出来，古尔丹发现自己正在跑，他慌忙跳下以逃离这个噩梦似的地方。德拉克苏尔和其他人原来站在他的身后右方。现在他们都不见了，他们一定已经逃走了。尖叫声在古尔丹所在的墓穴里不断回响，同时，也充斥在通道里。他被撕抓过的脸像火焰灼烧般痛苦，当他伸手捂住脸的时候才发现那已经有一道深深的伤口。
“你下地狱去吧，萨格拉斯！”他磕磕绊绊地从石栏和雕柱间逃走，通过石室和凹间的时候咒骂道，“我绝不会就这样失败！我是古尔丹！我是黑暗的化身！不会就此……结束的。”
他屏住呼吸，听着他身后。什么都没有。那尖叫声停止了。被诅咒的懦夫，他想，脑海里浮现出落他后面的暴掠氏族受困在那里的场景，“这帮蠢货，他们现在可能全都死了！”他的脸尚在抽搐，他按着自己的手臂，试着让受伤的伤口止血。他开始感觉头昏眼花，四肢无力。“即使这样，我必须要向前，”他冷酷地对自己说，“ 我独一无二的力量应该足以——”
古尔丹停止了言语，仔细聆听。那是什么声音？如此微弱，喋喋不休，让他感觉毛骨悚然，但是这声音同时带着了痛苦和——欢笑？
“这笑声……是你吗？萨格拉斯？”他发问，“你试图嘲弄我？恶魔，当我拿到你燃烧的眼睛之时，看谁笑到最后！”
他转到一个角落发现自己已经到了一个宽阔的房间，惊讶的是这里的墙是空白的，古尔丹走到最近的墙壁前并开始在上面写东西，用他的血液潦草的记下他在地下的遭遇和里面的守卫，几次他都写不下去了，他感到自己的手实在太沉重了，无力举起。
“被伏击了……是那些守卫，”他沉重的写下，“我……快要死了。”他知道这是事实，竭尽全力地想在死亡终结他之前写下他的经历。然而在他身后，他听到了和石室里一样的饥渴声音。他们是为他而来。
“如果我的仆人没有背弃我，”他写下这句，眼睛现在已是模糊一片，嗓子也哽塞住了无法再说一字一语。然而他明白这并不是他们的错。错的是他自己。现在的无时无刻他都想着他被人摆布，实际上与一个被哄骗的傻子，丢弃的卒子，卑贱的奴隶没有什么区别。他的存在不过是一场欺骗，仅仅是一场玩笑。而现在要结束了。
我是一个蠢货，他想。他停止了手中的书写，转身逃跑，知道现在已经太迟了。
黑暗中的利爪已深深的刺入他的身体，古尔丹最后只能听到自己绝望的尖叫。
雷德派出一支队伍阻止麦姆向更远的地方行进，“不。”他轻声说道，他用一条从阵亡士兵身上解下的腰带组略绑扎好的伤口还在流血。
“我们必须追上古尔丹！”尽管他的伤口使他步履蹒跚，一条腿上缠着粗制绷带，而肩膀上还流淌着血水。
“ 没有这个必要了。”他的兄弟说道，“这些……生物帮我们解决了他们。”说着，一些怪异的东西出现在他们面前，这些家伙有着众多的触手和关节，以及非常多的牙齿，它们跟在队伍的后面并一刻不停的袭击着后面战士，像饥饿的野兽那样撕咬着被袭者的身体，一些兽人已经被它们令人恐惧的目光吓得不能动弹，但其他人仍然予以回击，尽管每干掉一只都要付出一打兽人的生命，但最终还是消灭了它们。
这些生物是从神庙里跑出来的，虽然雷德是一名战士，他也能感受到这里面魔法微弱的刺激，他的感觉告诉他这股力量同样来自于面前这座破败而又奇异的建筑，它极其强大，邪恶得超乎想象，也是那样的汹涌，并且充满了仇恨，直接冲荡着所有的生灵，在这种力量下仅有这种怪物生存下来。
这时，他们脚下的地面震动起来，从庙的入口处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同时，一个深邃而又低沉的声音，像是含混的笑声，从下面遥远的地方冲了出来，还伴随着一股恶臭而又腐败的气息，并且里面还有其他的东西，这让雷德鸡皮疙瘩都出来了，虽然他看不到任何东西，但他明显感受到有邪恶的东西正从这块不可思议的地方涌出，在阳光照射下开始炸裂，并最终灰飞烟灭。而那低沉的声音还在继续，地面一直在颤抖，他们脚下的岩石龟裂开来，整座岛屿正在分裂。
“古尔丹再也不是一个威胁了！”雷德从地上爬起来，他相信这是真的，无论古尔丹希望在这里找到什么，他所找到的只有自己的死亡。雷德只希望这个过程是缓慢而又痛苦的，他基本可确定事实就是如此。
“那么，我们现在该做什么呢？”当他们转身离开神庙的时候麦姆问道。
“我们要回到毁灭之锤身边，”雷德对他说，“我们还有仗要打，至少现在我们不必再去担心会有叛徒从内部瓦解我军的元气。如果谁敢这样，我们就会让他尝尝所要付出的代价。”兄弟两人向岸边走去，船已经等候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