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巨龙之眠 （Chapter 1 Wyrmrest）
第二章 于亡者间 （Chapter 2 Among the dead ）
第三章 诸龙之父 （Chapter 3 Father of dragons）
第四章 不意之盟 （Chapter 4 Unlikely allies）
第五章 迦拉克隆 （Chapter 5 Galakrond）
第六章 魔枢危机 （Chapter 6 The Nexus touched）
第七章 群龙集会 （Chapter 7 The gathering）
第八章 亡龙逐猎 （Chapter 8 Hunted by the undead）
第九章 错乱现实 （Chapter 9 Shifting realities）
第十章 宿命的决定 （Chapter 10 The fateful decision）
第十一章 畏怖之径 （Chapter 11 Path of horror）
第十二章 背叛之徒 （Chapter 12 The betrayers）
第十三章 染疫之躯 （Chapter 13 The afflicted）
第十四章 守望之人 （Chapter 14 The watcher）
第十五章 亡者死灵 （Chapter 15 The dead and the undead）
第十六章 亡者行天 （Chapter 16 Undeath in the sky）
第十七章 末日浩劫 （Chapter 17 Doom）
第十八章 龙父影下 （Chapter 18 Under the shadow of Galakrond）
Chapter XI Path of horror
吉安娜仓促地结束了六人议会的会议，不论他们在会上讨论什么，她的思想总是很快又转移到另一件更加私人的事情上去。她根本没法儿集中精神，这件事一直在困扰着她。
她常常会想起卡雷，甚至是在他最近那些异常举动之前，就常常会想起他。她清晰地记得那一个吻的每一个细节。他曾经认真地请求能够有机会同其他法师们共事，或者说，与她共事。而她的回答则是轻轻扬起自己的脸，卡雷则回报了一个她期待已久的吻。在那一刻，世界显得那么美好。
但是自从他并不怎么愉快地离开达拉然后，事情就变得有些偏离吉安娜的预期……而现在，吉安娜发现自己根本放不下这件事。
虽然她很清楚，她的职责不允许她在私事上花费时间，但卡雷仍是前任魔法的守护者，他掌握着无数秘密，尤其是他的前任玛里苟斯在那近乎于无尽的漫长岁月中收集起来的秘术。这些丰富的遗产和强大的魔法力量随时都可能成为这个世界的潜在威胁，而它们全都在他的掌控之下——尽管这样的控制日渐困难。吉安娜说服自己，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这件事就事关她的职责了。
“但是每一次我就要找出些什么的时候，他都会切断联系。”吉安娜这样想道。光是这样远距离地联系他是不够的，如果这位大法师真心想找出真相，那必须换一个方法。而在她看来，可行的方法只有一个。
吉安娜下定了决心，加快了脚步，她要尽快回到自己的密室。她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计划，一个在她看来，完全合理的计划。
但是，卡雷或许不会喜欢她这么做。
…………
他要窒息了。卡雷觉得自己就快要窒息了。
事实上，是远古的玛里苟斯正在拼命想要呼吸，但是这不重要，卡雷对玛里苟斯经历的所有事情感同身受。在一片黑暗之中，卡雷甚至开始思考如果玛里苟斯就这样被淹死了那这个世界会怎样。虽然他深知这样可悲的命运并没有真正降临在他的宿主头上，但是窒息的绝望令他感到恐惧，深怕他们会双双就这样淹死。
玛里苟斯在沥青坑中越陷越深。卡雷还以为元龙会就此昏厥，然而令他吃惊的是，玛里苟斯用力喷出了肺里所剩的所有空气。
这在卡雷看来完全是自杀之举。事实上，这是元龙的自救。他用最后的吐息释放出了寒冰，不仅仅清空了他头顶上的沥青，还使周围的沥青冷却，在沥青坑中形成了一个坚硬的裂口。
新鲜的空气瞬间填满了这狭小的裂口，元龙获得了喘息之机。如玛里苟斯所愿，沥青冻得刚刚好。他立刻开始向上攀爬。
而在下方，卡雷和他的宿主已经明显感到坚硬的地面又开始变得灼热而不稳定了起来。玛里苟斯必须得加把劲。裂口非常狭窄，他不可能扭过脖子朝下面再吐一口吐息。他必须爬得更快才能有一线生机。
地面已经近在咫尺，然而下方则传来不祥的沉闷声响。元龙发出一声怒吼，爪上用力一推，攀过最后的距离，将头探出了裂口，并最终将整个身体拽了出来。
沥青坑发出雷鸣般的隆隆响声。尽管玛里苟斯仍有些呼吸困难，他仍旧转头朝着裂口奋力喷出一口吐息。
寒冰覆盖了整个裂口，沥青坑被封住了。然而冰面却很快就出现了裂痕，玛里苟斯急忙展翼起飞。他越飞越高，他和卡雷都希望寒冰能尽量为他们争取时间——
冰面爆裂开来。大量的岩浆喷向高空。
玛里苟斯堪堪躲过了岩浆的喷射。尽管他的理智告诉他应该尽量待在低处，但是为了躲避岩浆，他仍旧竭尽全力向上飞行。
直到他觉得差不多了，他才回头看了一眼。从他的角度看，岩浆似乎仍在向着他喷射，然而向上的冲力却逐渐用尽，灼热的岩浆分散洒落，液柱渐渐扭曲崩溃，岩浆和沥青在周围的地面淌了一地。
玛里苟斯筋疲力竭，降落在附近的一处山脊，试图集中自己的注意力。他深吸一口气，朝着自己的身体喷出寒霜，冻住那些黏着在身上的沥青，接着，抖落了身上干涸碎裂的沥青块。玛里苟斯不得不又花了宝贵的数分钟才恢复了些力气。卡雷可以清晰地感觉到他的宿主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哀嚎……以及元龙越发焦躁的不安。玛里苟斯想要继续跟踪寇洛斯，但是他还是得等待完全恢复呼吸。这就意味着他很有可能会追丢他的宿敌，这片区域各种气味鱼龙混杂——或许这正是寇洛斯所希望看到的。
他终于能够呼吸自如了，玛里苟斯飞向他的宿敌方才所在的大致方向。当然，那四头元龙已经无处可寻了，但玛里苟斯没有放弃。他持续不断地嗅着空气中地各种气味，想要找出关于寇洛斯的蛛丝马迹。
然而却是另一种气味引起了他的注意，给了他一些线索。而同时，那股气味也给了他一道选择题——是掉头逃离飞向安全地带，还是追着那股气味，飞向那代表着死亡的巨大下颚。
迦拉克隆正在前方的某个地方。玛里苟斯的一部分尖叫着催促他回头——卡雷觉得他的这一部分才是理智的——而另一部分，却催促着他前进。玛里苟斯还记得刚才寇洛斯说了什么，不达目的，他的宿敌决不会善罢甘休。
而如果寇洛斯真的同迦拉克隆结为同盟，那么玛里苟斯就很有可能变成送到迦拉克隆和他的新盟友嘴边的一道美餐。
玛里苟斯飞得又低又快，他的眼睛搜索着任何在天空中出现的东西。不过他也很清楚，迦拉克隆的速度远在他之上，一旦被发现，他几乎九死一生。任何玛里苟斯所做的盘算，都是以他首先发现迦拉克隆为先提条件的。
卡雷试图在他的宿主的脑中找出他详细的策略，却发现他所有的计划几乎都是从“找到迦拉克隆”开始。尽管卡雷很清楚这位未来的织法者非常懂得随机应变，但是——在这一望无际的大地上没头没脑地寻找一头怪物，这简直是疯了。不过，一如既往，卡雷不能影响玛里苟斯的抉择。他只希望历史的发展一如他所记得的那样——玛里苟斯活了下来，尽管随着看过的幻象越来越多，他愈发觉得玛里苟斯生机渺茫。
但是他的宿主似乎并不怎么想活下来，元龙越飞越快，就好像他期待着同迦拉克隆短兵相接一般。随着玛里苟斯追踪着那头恐怖巨兽恶心而诡异的气味，地形已经变幻了不止一次。另外，随着气味越来越新鲜，玛里苟斯越来越觉得这股味道不对劲。这像是腐烂的气味，就好像迦拉克隆本身已经死了，但他却没有。更叫玛里苟斯觉得费解的是，这股气味中还有一些其他的让他觉得扭曲、恐怖的东西。在那个时代，元龙尚未很好地理解“邪恶”的概念，但是卡雷忽然意识到，这正是他的宿主正在试图表达的意思。在玛里苟斯的记忆中，曾经的迦拉克隆是仁善的。但不论过去的他是怎样的，在某一个时刻，这头巨兽走上了一条黑暗的道路。
“就像是死亡之翼，”卡雷不由有些惊恐地想道，“但是从某种角度来说，迦拉克隆的变化似乎更糟，也更加根本。”
卡雷百思不得其解，为何这段历史没有在龙族中传承下来？五位最初的守护巨龙究竟为什么要向后代隐藏关于这个时代的一切秘密？
玛里苟斯忽然停止了飞行。卡雷不由自主地感觉到，空气中除了迦拉克隆散发出的浓烈臭气以外，还有一种气味被玛里苟斯认了出来。但那并不是寇洛斯或是他同伙的气味。蓝白色的元龙转了个弯，跟上了那股气味。
尽管迦拉克隆的气味依旧刺鼻，但另一个气味渐渐变得浓烈起来。其他的一些气味也加入了进来，这其中就有寇洛斯的气味。
另一股更恶心的恶臭突然引起了玛里苟斯的注意，他立刻下降。
一对不死元龙从高空直直下坠，他们的爪子几乎就抓上玛里苟斯的翅膀。带着嘶哑的低吼，不死元龙追着玛里苟斯飞向地面。
透过他的宿主的双眼，卡雷试图寻找一个能够更好地自卫的地方——可惜这只是令他苦涩地想起，他所寄宿的身体并不听从他的指挥。他在西面找到了一处天然的石拱，如果是他自己的战斗的话，他会选择在那里迎战。
玛里苟斯飞向了那个石拱。
卡雷不确定究竟是玛里苟斯自己做了同样的选择，还是元龙和他在方才的某一刻莫名其妙地合二为一。他只希望那个石拱会是正确的选择，那两头僵尸元龙咬得很紧，很快就会追上来。
玛里苟斯穿过石拱，接着又立刻抬升。他在空中打了个旋，重重降落在石拱上。卡雷感到身上的所有骨骼都因这次撞击而震动，默默希望他的宿主没有伤到自己。
石拱崩塌了。数吨的巨石雨落在那两头僵尸元龙身上——那两头不死元龙仍毫无知觉地追着玛里苟斯，下一刻，他们被那些巨石重重砸上。
第一头巨龙被石头压成了肉酱，但是另一头却逃过一死，只是被砸得晕头转向。这具复生的尸体撞向了石拱一边正在分崩离析的拱柱。
玛里苟斯已经吸入了一口气，他下潜，飞向那头追着他的不死元龙。那头元龙还在尝试着矫正飞行的姿态，玛里苟斯当头朝着他喷出一口寒霜。
不死元龙的动作被减缓了。玛里苟斯加快了速度。他在那头僵尸龙能摆脱寒霜之前迅速抓住了它，咬住了它的喉咙，将那头龙当胸撕了开来。
干枯的骨肉令玛里苟斯的攻击变得异常有效，但那并不意味着那头不死元龙就这样放弃了袭击玛里苟斯。冰霜吐息的效果很快就消失了，即使不死元龙的喉咙已经几乎被扯断，他仍试图咬向玛里苟斯的翅膀，爪子也伸向了玛里苟斯自己的脖子。
玛里苟斯将头探进那头元龙胸部，一口重重咬下，拽出几乎所有器官。那头元龙死尸的上半部分立刻憋入胸腔，死尸的头摇摇欲坠。
玛里苟斯终于将那怪物斩了首，任由他的头颅下坠。剩余的尸体仍旧盲目地进行着袭击。玛里苟斯抬高身形，甩开了那具尸体。
忽然之间，一股巨痛从他的左后爪传来。玛里苟斯发出一声咆哮，奋力试图挣脱咬住他后腿的下巴。僵尸龙的好几颗牙齿深深地嵌入他的后腿，血流如注。
他弓身，好不容易拉开不死元龙的下巴，用尽全力将那头颅掷出老远。
受伤的后腿传来一跳一跳的剧痛。血仍在流淌。玛里苟斯仔细观察着伤势，小心翼翼地喷出吐息。
一层薄薄的寒霜覆盖了受伤的区域，既减弱了痛楚，也放缓了血液流动的速度。片刻后，失血完全止住了。
卡雷感受到了玛里苟斯所经历的每一丝疼痛。他觉得谢天谢地，幸好玛里苟斯的寒霜吐息能减弱那种痛感。
寒风吹过，玛里苟斯吸了口气，他和卡雷同时注意到了寇洛斯和一些他的追随者的气味。为什么他们没有继续追逐迦拉克隆？卡雷和他的宿主不知道，但他们觉得应该找出原因。
玛里苟斯可不想再被寇洛斯的同伙埋伏，这次他吸取了教训，绕了个圈子，同时也防止了风把自己的气味带到他敌人的鼻孔里。元龙渐渐靠近他的宿敌，另一股新的，浓烈的气息突然出现——血腥气。
非常非常新鲜的血腥气。
这气味另玛里苟斯不安，紧接着，他听到寇洛斯的嚎叫声。玛里苟斯听不清寇洛斯说了些什么，但是却明显地感觉到——寇洛斯非常生气。
玛里苟斯小心翼翼地从岩石间探出头，看了一眼，他吃惊地睁大了眼睛。
并不只有寇洛斯和他的追随者们在下面，在他们中间，躺着一头来自于阿莱克斯塔萨家族的幼龙。还有另外两头来自于寇洛斯族群的陌生元龙，其中一头母龙的体型很大，仅次于寇洛斯。她看起来很是神气，玛里苟斯和卡雷都看出来了，寇洛斯并非对这头母龙发火，而是对另外两头公龙。
“做啊！”他们的领袖怒吼道，“必须这么做！迦拉克隆就这么做！”
幼龙努力想要起身，却又无力地跌倒。他受伤很重，胸口被破开，翅膀也被撕碎了。玛里苟斯又看向那对陌生的元龙，看到他们都用自己的爪子压着那头赤红色的元龙。
“特意抓了他来这里给你们！”那头母龙说道，继续着寇洛斯的威逼，“现在，吃啊！”
玛里苟斯惊得忍不住后退——如果是卡雷控制着身体，他也这样。他们都不敢相信他们听到了什么。
那两头元龙还在犹豫。母龙向寇洛斯使了个眼色，后者发出一声低吼，露出牙齿表示威胁——他的牙齿和那头母龙的爪子一样鲜血淋漓。
没有一点征兆，那头母龙突然一口咬向幼龙的喉咙。除了寇洛斯以外的公龙们同玛里苟斯一样，惊得连连后退。母龙从幼龙的侧颈扯下一大块肉，有滋有味地嚼了一番，才将肉吞下肚子。
她哼了一声，骄傲地看着那些畏缩的公龙。
玛里苟斯很想上前去帮那头幼龙一把，但是他很清楚，那头幼龙已经没救了，而且这么做只能让他自己白白送死。卡雷理解他，却突然很希望自己能站在他的宿主身边，与他并肩作战。他确信他们俩齐心协力，定能击败寇洛斯和他的同伙。
但是他无能为力，和玛里苟斯一样，看着那屠戮的场面，他感到无力和恐惧。
其中一头犹豫不决的公龙终于下口了。他从那头幼龙的前肢上撕下一大块肉，吞了下去。剩下的公龙们终于不再踟蹰。
即便玛里苟斯向来坚强，他也不忍再继续看着他们饕餮自己的同族。他转身，无声地干呕着。卡雷感同身受，玛里苟斯咬紧牙关抑制着愤怒，他实在无法接受寇洛斯胁迫他的同伴所犯下的暴行。元龙是不吃元龙的。是的，他们会在决斗中尝一尝对手留下的鲜血，但是他们绝不会吃掉落败对手的尸体。
直到迦拉克隆吃了一头元龙。
玛里苟斯浑身一僵——迦拉克隆……
卡雷和他的宿主都无法想象情况还能有多糟，但是现在他们明白了——寇洛斯和他的同伙们筹谋着要变成迦拉克隆！
玛里苟斯不由自主打了个寒战，强迫自己将视线转回寇洛斯他们的盛宴。谢天谢地，那头火红色的幼龙已经死透了，他再也不用体验那种被活生生撕咬的恐怖感觉了。寇洛斯的追随者们飞快将他啃了个干净，只剩下些骨头和撕碎的龙皮。
寇洛斯终结了这狰狞的画面。他的下巴沾满了那头幼龙的鲜血，只见他咬起幼龙已然残破不堪的头颅，狠狠地吐到一边：“做了！都做了！我们变更强了！很快就会更强！”
“很快！”母龙兴奋地应道。
“很快！”其他的元龙亦出声附和。
寇洛斯展开双翼：“现在……你们看着，迦拉克隆不会吃我们！我们和迦拉克隆一样！我们和他一起！他不会吃我们了！”
这句话甚至鼓励了他的追随者中最不情愿的公龙。元龙们仰起头，发出嘶吼声。随后，寇洛斯起飞，母龙也立即跟上。其他元龙跟随着他们，留下满地狼藉。
玛里苟斯本想追上，却发现自己不由自主地走向了那具饱受蹂躏的尸体。新鲜的血腥味钻进他的鼻孔。卡雷不明白，就连玛里苟斯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他会突然对那具残骸感兴趣。卡雷的宿主嗅了嗅那具尸体，接着，叼起了其中一根骨头。
不过他立刻又将骨头吐了出去。即便是这样，他还是有一种欲望，催使着他，重新拾起那根骨头，或是另一根，剔干净那上面的碎肉，再将肉吞下肚子。卡雷和他的宿主都对这样的想法感到震惊而畏惧，但玛里苟斯不得不拼尽全力抑制这股想法，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不去靠近那堆尸体。饥饿吞没了他，那股饥饿不仅仅令他想要吃肉。卡雷这才意识到，玛里苟斯渴望着一些别的东西——新的东西。
玛里苟斯渴望吞噬那头幼龙残余的生命精华。蓝龙可以感受到他的宿主努力控制着身体不去撕开那些残骸，寻找仅存不多尚未消失的精华。
玛里苟斯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转身飞离。起初，他只是简单地想离那具尸体越远越好，即使他飞向了一个错误的方向。然而扑面的寒风让他冷静了下来，他这才转身飞向寇洛斯和他的追随者们离开的方向。
他们的气味还很浓烈，但是玛里苟斯和卡雷都从中嗅出了一些不同之处。原本迦拉克隆飞过之处才会有的怪异气味，现在出现在了他们的气味之中。这股气息翻搅着玛里苟斯尚未完全平息的诡异欲望，但是卡雷的宿主却压制了它，即便这次那股欲望来得愈加猛烈。
玛里苟斯加快了速度。卡雷明白，元龙仍旧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但是至少，他必须查明寇洛斯究竟同迦拉克隆做了什么交易。玛里苟斯和卡雷的脑中不断想象着寇洛斯带着余下的元龙来到一处陷阱，将所有同族送向迦拉克隆的血盆大口。
下方的一抹蓝绿色吸引了玛里苟斯的视线。元龙犀利的眼神很快就注意到了一条小溪边的异动。卡雷还在试图理解他的宿主究竟看到了什么，玛里苟斯已经降落在了小溪边不远处。
刺耳的声音在前方回荡，玛里苟斯朝前匍匐前进。
有什么东西喝了一大口水的声音传来，下一刻，卡雷透过玛里苟斯的眼睛，看到了一头寇洛斯同族的元龙。卡雷分不清他究竟是那群元龙中的哪一头，他的宿主却认了出来，正是那些公龙中最踌躇的那头。
那头元龙看起来情况不妙。他的眼睛有些干黄，呼吸也很急促。他又吞下一口水，却被呛住，喷了半口水出来，还有些没吞下去的碎肉。
玛里苟斯的胃搅动着。或许是因为他发出了声音，又或许是他移动的动静太大了，那头公龙突然看向他。
蓝绿色的元龙发出一声暴烈的吼声，一口咬向玛里苟斯。这头病殃殃的公龙行动起来却非常迅速，很快就压上了玛里苟斯。
卡雷的宿主迅速后退，差点就被咬开喉咙。袭击者的攻击带着近乎疯狂的可怕暴怒，那绝不是任何狡诈的诡计所能假装的。元龙的下巴拖着口水，毫无章法地四处乱咬。卡雷和他的宿主都不知道该怎么避免被咬，然而玛里苟斯还是成功了——几乎成功。数秒钟内，玛里苟斯被咬了五六次，不过都是些皮外伤。
但是新增的伤口却加剧了方才好不容易压制住的欲望，连带着后肢处被不死元龙咬伤的伤口也开始作痛。玛里苟斯突然失去了理智。卡雷感觉到，那个睿智而随机应变的玛里苟斯消失了，他变成了一头同他的攻击者相差无几的无脑怪物。
他成了一头被愤怒驱使的猛兽，比那头生病的公龙更甚。
形势发生了逆转，现在换成了玛里苟斯无情地撕咬那头公龙。他巨大的后抓深深地切入公龙肋骨之间，深入敌人的胸腔，带出一道血痕。他较小的前爪则紧紧地抓住那头公龙，将他的敌人按在原地。即便那头公龙开始试图逃跑，玛里苟斯却毫不留情。卡雷只能恐惧地看着他的宿主欺身压上愈加衰弱的敌人。玛里苟斯压在那头元龙身上，口中流出唾液。玛里苟斯渴望着杀戮，渴望着杀掉这个敌人，他还渴望着一些别的，卡雷知道他想要什么，却无力阻止。
玛里苟斯一口咬穿了对手的喉咙，疯狂地咬开几乎一半的脖子。但是他没有如卡雷所愿，简单地将口中的肉吐出去，而是迫不及待的将它抛向半空，以便能够把它吞下肚子。
但是，当肉滑进他肚子的时候，玛里苟斯忽然恢复了理智。他干咳着，呕出了那团肉块。元龙蹒跚后退，同卡雷一样觉得方才发生的事情不可置信。
被僵尸元龙咬伤的伤口痛得更厉害了。玛里苟斯看了它一眼，吃惊得瞪大了眼睛。寄宿在他体内的卡雷也同时意识到了他的身上正在发生着什么。那一咬感染了玛里苟斯，促使他走上迦拉克隆所走的邪恶道路——那正是寇洛斯现在迫不及待想要踏上的路。
而且，尽管玛里苟斯始终不愿屈服于这种渴望，渴望仍旧强烈。附近的尸体，新鲜的血肉，受害者的生命净化所散发的气味，持续不断地勾引着元龙。
玛里苟斯发出一声不安的嘶吼，起飞继续跟踪寇洛斯。元龙努力将注意力集中在他的宿敌和迦拉克隆身上。他不敢去想其他的事情。
但是卡雷却想了很多，联想到了很多他的宿主所没有想到的事情。单单一咬就能让玛里苟斯变成这样……
那至今为止，有多少元龙已经被咬了？又有多少即将被咬呢？
而又有多少，能在受感染后像玛里苟斯这样压制住呢？这或许是比寇洛斯的背叛更加恐怖的征兆。
相关报道：